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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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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月,我在前女友——准确地说是前前前前女友——在她租的房间里备考语言。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张床,一个能容下一人的洗手间,一个能容下一人的厨房,和一个能容下一人的阳台。空间的确不大,但是足够我一个人生活。

她不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住。她和男朋友在同居。他们有更大更温馨的小窝。只有她妈偶尔过来查岗,她回来住一晚上。现在我来了,意味着她妈不会再随时来突击检查。所以她也走了。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家徒四壁,除了应该有的家具,可以这么形容。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大概——大概5年了。至于她是我前前前前女友,在那个节点她已经是了。只是我更愿意称她为前女友。和她分手后,我也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滋味寡淡到,我都不情愿称之为恋爱。还有更离谱的是从朋友变为恋人,觉得相处起来没有差别,想到已经变为恋爱关系,也不会有过电的感觉,又退回朋友关系,这样的荒诞事迹。后面的一个两个,我也很快就厌倦了,在告诉朋友我又恋爱了之前,全部踹了。因为我并没有坠入爱河,不会为了她们哭,出离愤怒,冒出很多敏感的情绪。

我把这些都归咎于,我生病了。因为生病,我没有食欲,没有性欲,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求生欲。和人相处起来如芒在背,更别说谈恋爱,没有享受、沉溺其中的快乐,反而是绞尽脑汁,耗费精力和体力,对我来说,是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18年夏天我在精神卫生中心确诊,也可以说是求证了自己的病情。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逃开,就像我在小屋子里,看着医生往我脑袋上贴导线,测试我的脑电波,冰凉的芯片贴在我的头皮,而我在想,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医院,门口有一对母女,女儿在挣扎,在崩溃,在哭喊,妈妈死命把她往里拖。她说:“不要,我不要进去。”

在这之前其实我都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如此撕心裂肺,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精神卫生中心,其实也就是精神病院,好像正常人都挺忌讳去这类地方的。好像去了精神病院,你就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总之不是正常人。

确诊之后我只跟3个人说了。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3个人,如果我肯把自己当场解剖,他们是可以在场的。其中就有前女友。很难想象,分手五年的旧情人,还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如果说是我胡搅蛮缠,也合理。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拒绝,反而好像很乐在其中。我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到现在我们已经彻彻底底断了联系,一年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很在意我的病情。那段时间我处在食欲减淡的阶段。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在另一个地方住,没有跟我一起。每天会收到她的消息,问我有没有吃东西。我说吃了。她问,吃的什么,以后记得拍照给我。真麻烦,我说。所以那天她下了班,从重庆市中心的另一头,冲到我家住的这头,拎着糖醋排骨和别的吃的,把我按在饭桌上,守着我进食。

但我唯一清醒的意识只是,她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离我家真的都好远好远。即便是这样,吃完晚饭她也还是要回去。带来的东西,她一口也不吃,因为男朋友在等她回去吃饭。剩下的可以吃第二顿,她是这样说的。

真周到。我说。但其实我想说,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别来。

让我觉得我是她在外面偷偷喂养的流浪动物。她只是陪我吃饭,而不是和我一起吃饭。没有任何意义。

她带来的东西,两三个菜,我吃了三天才吃完。那个时候真是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每个动作都在消耗,在拖延,都是没有意义的,下一秒就可以死去。清晨在床上睡过去,傍晚醒过来,喝点水,吃很少的东西,躺在沙发上,觉得人生像个又宽又深的无底洞,触不到边缘也看不到尽头。然后开始流眼泪,然后睡着。晚上醒过来,开始失眠,开始害怕天亮,就一直祈祷世界能够永沐黑夜。

那段时间我也很害怕睡觉,如果不是生理极度需求,我可以一天不合眼。噩梦总是在我陷入睡眠的时候接踵而至,几乎每天我都流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流的眼泪醒来。站在床边我就怯场。而医生说,要和床打好关系,是治疗的第一步。当然,如果我不会梦见各种形式的死亡,撕裂,屈辱,痛苦。当然一切都变得很容易。当然。

后来我决定去留学。她很着急,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我说,逃避一下也没有关系吧。在这之前我在别的地方工作了一段时间,因为性格太差,脾气太冲,可以这样说吧,辱骂老板,消极怠工,在他开掉我之前,我先跑路了。

当然我清楚,我们没有在说同一件事情。她怕我死在国外,而我只想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我以为这才是治疗的开始。

搬进她的小出租房的时候,我正处于失眠最严重的阶段。冬天真的好冷,她的小房子里什么也没有。白天我复习备考,晚上就搬了椅子在阳台吹冷风。等身体凉透了,再钻进被窝里,说不定暖和起来,就能睡着了。然后就在阳台吹了一夜的风。清晨两条腿酸痛得不行,站起来都困难,因此终于能躺在床上了。就这样躺着,睡了两三个小时。

她问我需不需要她过来,陪我吃饭。我说,不用了,你直接回去吧,我自己会点外卖。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她没联系我,我也没联系她。直到周末晚上她突然回来,也没有提前告诉我。门就这么突兀地被打开了。我站在阳台,把烟灰抖得整个栏杆边缘都是,回头看到她,特别尴尬。我会帮你都清理掉的,我说。

她没接话,门口摆着我之前点的外卖盒子,两三个袋子,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她蹲下去翻了一下,站起来把包往床上一扔。很明显是生气了。

我还在想过来看你一眼,就说是来拿东西。看来不用找借口了,找个屁的借口。一个星期没动静,我就知道有问题。就算复习再忙,外卖盒子也不用还是上周的吧?人是会饿的,知不知道?

可能我不是人吧。我说。她看到外卖袋子上的发票了。

滚进来。她真的挺生气的。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么粗鄙的语言。

我还在抽诶,抽完进来,有什么你先在那里说吧。我很勉强,很不自在,就扯了扯嘴角,缓解一下尴尬,完了还补了一句,我走之前会给你打扫干净的。

其实她生气的时候真的挺像个老妈子的。我已经能想到以后她组建家庭当了妈的样子了。可能曾经和我在一起对她而言的确是某种程度的束缚。

她坐在床上,不说话了。把手机屏幕按得啪啪响,以此表达她的愤怒。

而我都不知道她愤怒的来源是什么。仅仅是因为我不吃饭吗。

仅仅是因为我不吃饭她生气了,还是我把她的阳台弄脏了,所以她生气,还是她真的在意我的生死所以生气了。我也没说话,我还有半支烟没抽完。我就慢慢地抽,慢慢地钻起了牛角尖。双眼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休憩了,干涩得不行,还很痛,连带着我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在逐渐干枯。可是睡眠不好,真的会影响食欲。器官和精神是分开的,尤其饥饿的感觉,又不是我想有,就能有。恶性循环吧,大概。

那瞬间我的精神被她的怒气打击到萎靡,神经终于疲惫了,从一根直线萎缩成一根软哒哒的面条。然后我就哭了。可能很突然。但我经常这样,突然哭,突然停止哭。流一些没有意义和理由的眼泪。

我就只是背对着她,悄悄地哭,也没出声。她还是马上就察觉了。

怎么哭了,对不起我刚是不是有点凶。她抽了两张纸递给我,还在解释,因为你一直不吃东西,我真的很着急。你知不知道厌食症有多恐怖。

但我也还没到那种地步吧。我想。其实有啥好解释的呢。她也不知道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这几天加起来睡了也就几个小时吧。我说,因为没有睡眠,所以没有胃口。

然后门铃响了。她刚刚很生气地敲手机,是在点外卖。

点了皮蛋瘦肉粥和炒青菜。揭开盖子的时候我又哭了。这次哭得有些许狼狈,些许破坏人设。

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呢?我说。但是全都没好在点上啊。这句我没说出来。如果全在点上,反而很奇怪。

我为什么不对你好?问题回答问题,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可以这样的。非常不符合逻辑。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别人好吧。

我一个人默默地把东西都吃完了。差点撑死。也没问她是不是要吃一点。反正问了也是白问。翻来覆去不就一个肯定答案。还有意义吗。

折腾来折腾去,等我躺回床上已经很晚了,半夜1点钟。她还在给我掖被角,把我脱下来的毛衣搭在我的眼睛上。

我说你干嘛这样。

不是眼睛上有东西就会睡得快一点吗。她说。快睡吧。

很晚了,你要不就跟我一起睡吧,反正也是周末。我问她。房间里她的起居用品都有,都是为了应对她妈的突击检查设置的。

快睡吧。她又说了一次。一会我就回去了。

Alright.来自己租的房子不是回去。回去是要回到有情人的地方。这里没有。

那你快回去吧,太晚了,我会睡觉的。我就开始赶她走。

毛衣在我眼皮上贴了一整晚,刺了一整晚。我没睡着。

我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五年里,我已经好几次准备要跟她彻底不再往来了。每一次不是她追回我,就是我挽留她。但其实呢?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很明显她也不可能还喜欢我。反反复复,不是朋友,不是爱人,而我们都没有重新开始的想法。放不下,尤其当我意识到她也放不下的时候,我就更加放不下。

第二天我恍惚着给她发消息,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睡觉呢。只是睡个觉而已。

我都没意识到,那个时候,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被我自己扯开了。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谁都不会去戳破的薄膜。

因为男朋友会介意。他知道我们的事。她回我。

男朋友真好,即便这样也还让你跟我来往。那个时候我是发自内心说了这句话。的确是很好的男朋友。所以她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和他走下去。

周一她特意请了假,用自己的医保卡,给我挂了专家号,带我去开安眠药。她比我更成熟,各种意义上。她已经工作两年了,而我还没有五险一金。我说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吧,专家号有点过了。

我不知道你这种情况挂哪种比较好,挂个专家比较保险吧。她说。

开个安定而已。我说。但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吃了安定也没有好好地睡一觉。安定已经对我不起作用了。初级药片。我吃过太多所以已经有了抗体。但我也不想告诉她。如果她希望这些药片是有效的,那么就应该让它们变得有效。我不想扫她的兴。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已经拉开到这么大了,有些话无法直接说出口的程度。

虽然大部分时间我的情绪是消极的,但也没有消极到晨昏不分。白天我依然按部就班地复习,练习,偶尔玩玩手机,看到什么笑料,也还是能轻松地笑出来,尽管只有几分钟,也是短暂的快乐。

也许是想让我放松一点,她带我去宜家附近的蹦床馆玩了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我们去逛宜家,顺便在里面吃点东西。在出口的小超市旁边,我顺口提了一句,他们家的橙子果酱配冻干酪抹在面包上,真的很好吃,你应该尝试一下。然后她就在超市买了两大袋东西,全是给我的,包括橙子果酱和冻干酪。

显得我像个吃软饭的。我有钱啊,我想说。你对我这么好有什么意义呢。

并不是满足了物质需求,我就能好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但也情有可原。健康的人当然会对未知的,尤其是会致命的病情感到茫然。她对我大概就是这种情感吧,小心翼翼的。

其实把我当个正常人,好过把我当个病人。她给我太多,像是在怜悯,而不是帮助,更谈不上拯救。

我也挺恶劣的。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又说了一句,有点想喝酒。她就带我去附近的啤酒店买了几瓶度数很低的进口果啤,因为家里没有开瓶器,她还专门买了开瓶器,就为了这几瓶酒。她不喝酒,她男朋友也不喝。

她把我送回出租房,走之前收走了我的安定。

因为你要喝酒,暂时就别吃药了。她就走了。

这一系列下来,足够我了解了。她想我好起来,什么都可以做,除了我们之间都不可能再触碰的感情,她给不起再多了。当然我也是。

当然其他时候我们也像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甚至性生活。我没有那种东西,她有。

好像得知我生病以后,她对我这个病症的患病群体开始关心起来。有一次她发来消息,是她看到一篇有关我病症的报告,上面写的是,性欲会减淡。

确实是,我说。但对我来说影响不大,本来我也没有多高涨。

你有想过刺激疗法吗,试一下?她说。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找个对象,找个炮友。我们经常讨论一些女生之间的情趣道具。她自己也会用,因为男人有时候实在是太自私太会用下半身思考,只会满足自己。

可以啊。我说。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随便怎样都好。我觉得我好不起来的。尤其在性这方面,我像是有障碍一样。

她把她自己的玩具带过来了。每一样都跟我介绍,什么功能,使用感的好坏。

我见过猪跑的,谢谢。我直接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们两个就不知道应该干嘛了。对着一堆玩具干瞪眼。

这些都留在这里,你自己试?她过了半晌,特别犹豫,还是我帮你?仿佛是我之前不吃饭不睡觉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我绝对不会谨遵医嘱的印象,让她觉得我需要被监督。

但她又不是我的监护人。

好啊。我顺口就答应了。那个时候我几乎是心如死灰了。我知道剧情已经完全开始朝着禁忌发展。但我也很清楚,点到即止,不会产生任何需要负责的后果。因为没有后果。

如果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应该把这番话吞回去,而不是说出来。如果她明知故问,很明显她在试探什么。我没去点破。

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全情投入,但是我的身体没有给出一点反应。我甚至不知道是我失落比较多,还是她挫败比较多。我们像一对性生活非常不和谐的情侣。实际上我们什么也不是。

你都可以为我做到这一步。我说。那为什么仅仅是跟我睡一晚上都这么抗拒呢?你的男朋友应该更介意现在我们在做的事吧。但是没事,什么也没发生。你看,我没救了,我一点液体都没有分泌。

对于她拒绝陪我过夜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记仇得要死。但我无法投入,并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是因为对方是分手很久的前女友,只是我单纯地体会不到性带来的快乐。

我想起高中的毕业旅行,我和她带着一堆玩具,还有事先做好的性知识功课,在鼓浪屿小小的民宿里面,我被她弄得痛得不行,第一次的性尝试就此告吹。后来她跟我说起谈了恋爱,有了男朋友。原本她很矛盾,要不要跟我说。我说,矛盾什么,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

你为什么喜欢他呢?我问她。当时在我看来,那个男人和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们根本不会去接触的人。没有贬低的意思,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他可以给我你给不了我的。比如性生活。当时她这么回复我。性生活,这三个字在我看来特别扎眼。但我又无从去辩解。因为我就是无法满足她的需要。曾经我们就是性生活极度不和谐的伴侣。

再后来我就去了西班牙。去之前我就不再联系她了。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可能我的反复无常也是令我陷入自我厌恶的一点。但我当时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的任何消息我都没有再回复。

之所以再写起她,是因为在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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