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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他又假装抑郁症了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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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被迫参加了一个英语口语竞赛夏令营。比赛的主要议程就是交一笔不菲的报名费,然后在训练结束后每人至少颁发一个三等奖,并在我市登报表扬。

被丢到寄宿学校这一个月的孤独生活,算是我最大的童年阴影,当时我不过八九岁,胆子也比较小,从小就离不开父母,突然被扔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难免瑟瑟发抖。学校寄宿老师总是板着脸,给我一种寄人篱下的屈辱感,一到了晚上,一旦有人开始啜泣,整个宿舍就都开始哭成一片,搞得像奥斯维辛集中营似的,所有人都想回家,寄宿部吴老师就站在门外吼:“谁要是再哭,明天就把他开除送回去,把你们父母的脸都丢光!”

宿舍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窸窸窣窣,无法停止的抽噎声。

隔天有人主动退出的时候,我们这帮小孩,甚至还会产生这样的幸灾乐祸的想法:“挺好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是,我们都讨厌这种生活,但又没有人愿意放弃这种生活和背后的殊荣。

所以从小就被迫成为学霸这件事也蛮可怜的。

课间我们还要排练英文话剧,由于我是农村的,全校18个班也就一个英语老师,老师每天一进教室就坐在讲台上织毛衣,我的英语水准自然比不上市里的同龄人。因此,我被分配到的角色是扮演一根小草,全程就两句台词,等到扮演“风”的那位登场时,我就要原地左右摇摆,并且用英文大喊:“风来了,风来了”,我也不知道这种训练对我的英文水平能有什么质地性的帮助。

我确实就是一株小草,过早地体验了很多成年人的孤独。

临行前,我妈把她自己唯一的翻盖小灵通手机交给了我,并给了我十块钱的巨款作为应急的费用,倘若在校外迷路还能自己打个摩的把自己找回去。

每天傍晚吃完晚饭,我就躲到操场角落给我爸打个电话,通常是我妈接过来,一听到我妈的声音我就嚎啕大哭,说待不下去了,一边哭还一边算时间,一通电话不能超过十分钟,因为马上又要回教室集合了。

每天饭后集合洗完澡,宿管老师就把所有人赶到广场去,美其名曰散步,实际上是因为宿舍要点灭蚊片了。那种灭蚊片效果堪比烟雾弹,整个楼道仿佛蓬莱仙境,这种灭蚊片威力巨大,一旦点燃,所有室内的活物,不管是蚊虫还是人类,全都活不过五分钟(这是我当时的臆想)。然后我们就在广场上,被蚊子咬的浑身是包,然后带着一身的蚊子包,回到没有蚊虫的宿舍。

“反正是要被咬一遍的,那么驱蚊的意义何在呢?”,当然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同宿舍有两个从美国镶金回来的小学生,一个来自落山鸡,一个来自扭腰,成为了我们中间的巨星。所有的人都围着他俩转,然后他们每次都主张玩他们胜券在握的单词接龙游戏——他们甚至知道微波炉的英文单词怎么拼,这一点让我自惭形秽,对他们抱有莫名的敌意,其中一位在食堂见到我的时候,远远地就对我说:“我操”,我当即狠狠地回敬了一句“我操”,后来才知道他是用英语“what’sup”(最近如何)跟我打招呼——好在我的回答也不算失礼。

总之,那段日子过得格外煎熬。

期间我妈到学校来探望我一次,带我参观了沃尔玛,给我买了一支笔,去人生第一次的肯德基,至今难忘。晚上我妈带我去阿姨家借宿,我俩睡地铺,半夜我翻来覆去,舍不得睡着,因为我知道一旦睡着,一睁眼的早上,我妈就又要离我而去了。

我就那么眼睁睁盯着我妈的背影,怕她突然就消失了。突然脑海蹦出一个念头,我说:“妈妈,你也会死吗?”。

我妈讶异地“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把我抱在怀里,她的泪滴到我脸上。

我想如果非要说我人生至今最悲伤的一刻是什么时候,我想大概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一个瞬间。

我突然意识到一切都会离我而去,而那种悲伤是年幼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我所无法接受的。

这是人最纯粹的一次忧伤。

很快人生就要走回正轨。

上了中学,我仍保持着一丝忧伤的气质。

比如经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骑着单车,戴着一副廉价的耳机,在一望无际的水稻田里,摆出岩井俊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里那种少年的姿态。

当我发现表现得忧伤一点能够引起女孩子的注意时,我会开始维持并打造自己忧郁的气质。

比如在QQ空间用火星文写:“你看不见我的忧伤,因为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最忧伤”。

然后被暗恋的女孩评价:“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感觉你很文艺很特别哦,记得回踩o(* ̄︶ ̄*)o”

那个时候对于男性而言,“文艺”还不是一个贬义词。

说实话,我想不出来当时到底有什么值得我那么忧伤。

我每顿都能吃三碗饭,胃口极好,表现得厌世,但从不厌食,活得像头有抑郁症的猪。

广播里一放悲伤的爱情歌曲,我就觉得这首歌就是我本人写的,即便爱情这种事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譬如一放林宥嘉的《说谎》,我就觉得自己忧伤地要死了,因为有一句:“请你做个幸福的新娘,我的心事请你都遗忘”,我就会想到我爱的人终将嫁给别人,因此鼻头发酸。

现在想想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

暑假的时候去她家找她,还特意穿了两只鞋带颜色不一样的帆布鞋,刘海也提前用枕头压了一整晚,整得挺帅,在楼下蹲了两小时听她弹钢琴,都不敢敲门。

后来鼓起勇气喊她的名字,出来一名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她爸问我:“你找哪位”,我哆哆嗦嗦说叔叔我是她同学,她从赤脚客厅跑出来说,“你等我,我去穿鞋”,穿着人字拖出门顶着太阳跟我去喝冷饮。

喝冷饮请客的钱,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已经被我捏出了汗。在她说想喝一杯六块钱的柠七的时候,我没法跟她保持默契说:“我也一样”,最后我给自己点了一根一块钱的冰棍。

所以后来我大概知道自己总是表现得忧郁的原因了,第一是因为我这个人不懂得如何幽默,但又想吸引别人的注意;

第二,更重要的,是因为我没钱。

大部分小年轻的忧郁都源于没钱,但又想在人群中表现得特别。

那时候我们班十个有八个声称自己有抑郁症,还有两个说自己有强迫症,感觉就像不得点什么症就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

当然我也见过说自己有密集恐惧症的女生,喝珍珠奶茶的时候还要加一份黑珍珠,这种自相矛盾充斥着大家的青春。

比如我同桌有自残的倾向,喜欢在手腕上用小刀刻字,在忧伤的表现力方面,他比我更胜一筹。

有时候女孩问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就会展开说一些类似郭敬明的“忧伤、疼痛、流血”的香樟树一样大片大片忧伤且惨白的青春之类的金句。

后来他碰到了一个七堇年式的同僚,见到他手上划得乱七八糟之后,既没有表现出惊讶钦佩,也没有表现出厌恶或者害怕,她一脸真诚地说:“下次我把我爸的瑞士军刀借给你吧,特别快,割了也不会破伤风”,把这位男同学吓得目瞪口呆,从此根治了他的自残倾向。

有时候我们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由于没法表现得有趣或者阳光,只能出此下策罢了。

这是我对我十七八岁的忧伤的理解,忧伤是一种工具。

成年后,有时候还是会碰到一些仍会把“忧伤”当成工具的人。

比如曾经有个女朋友总喜欢拿“抑郁症”来绑架我,说一些诸如“你跟我分手话,那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这样的话,同时她还患有“双向情感障碍”、“斯德哥摩尔综合症”、“间歇性厌食和暴食症”、“爱丽丝梦游综合症”和“长单词恐惧症”。

凡是她的错误都可以追根溯源到原生家庭,但凡她有所诉求的时候,她各种忧伤和病症就会立马发作,让我不理解的是,一旦提到好吃的好玩的,以上症状都可以不治而愈。

因此我理解的忧伤,通常是一些很自我的东西。

一旦一个人太过沉浸于自己的忧伤,就会变成一个很自我的人。

在我大学期间,依然保持着忧伤的品质,常常翘课在图书馆角落看书,或者背着包四处乱转,觉得自己就是当代社会的忧伤艺术家。

直到快要毕业的时候,那天我正在南锣鼓巷胡同里发呆,收到室友短信说:“丫再不补考就要延毕了”,那一瞬间吓得我整个人汗毛直立,又变回了正常人。

我一边朝着地铁站狂奔,一边面目狰狞的想,我TM也就剩这么点忧伤了,现在连我享受忧伤的资格都剥夺,我大抵是要沦落成一个普通人了吧。

回想一下,自己孤僻的大学生活除了让我挂了几门科之外,并没有让我成为什么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我只不过扮演了一个孤僻的混混罢了。

因此,在我看来,一切像这种能随着人心智的成熟而褪去的忧伤,都称不上是忧伤。

有些人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成熟,有的人也可以一辈子都活在象牙塔里,动不动就热泪盈眶,动不动就悲伤逆流成河。

孤独是每个人的一种知觉,离群的小狗也知道如何发出哀鸣来求援,忧伤也是每个迷茫的年轻人的通病,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

但一旦你还保留着这样明媚忧伤的资格,说明你还没有真正遇到生活的麻烦,真正在生活里奔波的人,都没有时间停下来顾影自怜。

这种自以为是的忧伤使我浪费了很多人生。

最终在生活的指引下,我还是从一个浪漫主义者变成一个实用主义者。

我会考虑痛哭一场的时间是不是足够让我来解决眼前的问题,也瞧不起那个觉得自己孤独得不可一世的自己,瞧不起那个坐在风中,握着手机说:“妈妈,他们都去买可乐喝了,但那十块钱我一分钱都没有花”,并试图得到表扬的自己。

而总有一天,过去的你瞧不起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也瞧不起过去的自己。

你不会缅怀青春,不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会想要留五月天阿信的那种鬓角,不会想要去海边;你想着买房,想着结婚,想着今晚和哪个老总喝酒,想着过节给领导发什么短信,想着这个月迟到扣了多少钱,想着把熊孩子送去夏令营,好让自己这个夏天能稍微喘口气,你生活忙碌,步伐稳健,再没有时间同情自己。

二十六岁的我懂了,当我成熟到生活里没有什么值得我忧伤的事情时,才是十六岁的我最大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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